生命咏叹
——慢一点儿，来得及
阿德莱·安格尔
我先听到刺耳的声响——轮胎发出的声音。一辆汽车，显然是失去了控制，冲着我和我四岁的儿子飞驰而来。当时我们正站在人行道上，等着穿过车来人往的马路。没有时间做任何反应;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。
那辆黑色大轿车撞在离我们几米远的人行道上。那情景永远不会从我的记忆中抹去。我不知道汽车离我们有多近，因为我在最后一刹那把身子转开了，但它确实很近。人们停下车问我们伤着没有。记得当时我说：“没碰着我们，”就好像人家谁也没看见似的。随后，我弯下腰紧紧地搂住了我儿子。
“妈妈，那辆车差点儿把我们轰隆了。”斯科特眉飞色舞地说着，手中还拿着上午在幼儿园用硬纸片做的小猫。一个一吨重的铁家伙，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冲向一个18公斤重的小孩儿，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不可否认，他的世界观是混乱的。他的许多认识来自于卡通片，尤其是《蜘蛛人》。他认为蜘蛛人会从天而降，并可以把任何人救出险境。
我身不由己地走向那辆汽车，车已停在一幢楼前的几米远处。一个60多岁的妇女坐在车里，手还紧紧攥着方向盘。
“你没事吧?”我问她，言外之意是说：你刚才犯心脏病了吗?为什么偏偏要跟我和我的孩子过不去呢?
她开口道：“有人挡住了我……”。我打断她的话说，也许我们晚上都该祈祷。我的火气直到后来才发泄出来。
从那天起，我在院中种了上百棵球茎植物——蝴蝶花、番红花、水仙花——都是早春的神奇。一个搞园艺的朋友把这些花叫做“与未来的合约”。
我已告诉丈夫我爱他，并写了3封迟到的感谢信。我还把生活中的风险挫折思来想去，也考虑了生活中出现的匆忙仓促。
无疑，那个险些要了我们命的妇女当时很匆忙，很可能她为了赶下一个绿灯正在加速。她提到的那个挡了她一下的司机可能也很匆忙，竟不惜冒险驾车闯入车流。
我也并非无可指责。我们停在人行道上，是想跑着横穿马路，而不想多走半条街区到交通灯处的人行横道过马路，只为了从那忙忙碌碌的一天中省出两分钟。这样一来，我却差一点省去了两条性命。
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冒险的人。就在一周前，我刚从日本回来，9天的旅程，我坐了6架飞机，差不多飞了25000公里。那是6次起飞，6次降落，一共有12次成为晚报头条新闻的机会。
那次由横滨一位仁兄提供的旅行几乎泡汤。我差点把机票寄了回去，因为我不愿意冒乘飞机长途旅行的危险。
想想吧，我经历了25000公里的空中旅行平安无事，却险些在离家只有三个街区远的地方丧命。想想吧，我的儿子险些被夺去生命。想想吧，我的丈夫几乎要承受失去两个亲人的痛苦。
如今，我决定放慢速度，去想想春天，想想那些鲜花和我们的孩子——我们的无辜生命，我们与未来的合约。
那次事故后的礼拜天，我们在教堂里吟颂赞美诗，那些诗句在我脑海中回响着：“让我们认识光阴之短暂，愿智慧永驻心间。”
主啊，还要教会我们放慢速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