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学的趣味
①文学作品在艺术价值上有高低的分别,鉴别出这高低而特有所好,特有所恶,这就是普通所谓趣味。辨别一种作品的趣味就是评判,玩索一种作品的趣味就是欣赏,把自己在人生自然或艺术中所领略的趣味表现出就是创造。趣味对于文学的重要于此可知。
②文学的修养可以说就是趣味的修养。
③趣味是一个比喻,由口舌感觉引申出来的。它是一件极寻常的事,却也是一件极难的事。虽说“天下之口有同嗜”,而实际上“人莫不饮食也,鲜能知味”。它的难处在于没有固定的客观的标准,而同时又不能全凭主观的抉择。说完全没有客观标准吧,文章的美丑犹如食品的甜酸,究竟容许公是公非的存在;说完全可以凭客观的标准吧,一般人对于文学作品的欣赏有许多个别的差异,正如有人嗜甜,有人嗜辣。
④在文学方面下过一番工夫的人都明白文学上趣味的分别是极微妙的,差之毫厘往往谬以千里。极深厚的修养常在毫厘之差上见出,极艰苦的磨练也常是在毫厘之差上做功夫。
⑤举一两个实例来说。南唐中主的《浣溪沙》是许多读者所熟读的:
⑥菡萏香销翠叶残,西风愁起绿波间。还与韶光共憔悴,不堪看。细雨梦回鸡塞远,小楼吹彻玉笙寒。多少泪珠何限恨,倚阑干。
⑦冯正中、王荆公诸人都极赏“细雨梦回”二句,王静安在《人间词话》里却说“菡萏香销二句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,乃古今独赏其细雨梦回二句,故知解人之不易得”。《人间词话》又提到秦少游的《踏莎行》,这首词最后两句是“郴江幸自绕郴山,为谁流下潇湘去”,最为苏东坡所叹赏;王静安也不以为然:“少游词境最为凄婉,至‘可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里斜阳暮’,则变而为凄厉矣。东坡赏其后二语,犹为皮相。”
⑧这种优秀的评判正足见趣味的高低。我们玩味文学作品时,随时要评判优劣,表示好恶,就随时要显趣味的高低。冯正中、王荆公、苏东坡诸人对于文学不能说算不得“解人”,他们所指出的好句也确实是好,可是细玩王静安所指出的另外几句,他们的见解确不无可议之处,至少是“郴江绕郴山”二句实在不如“孤馆闭春寒”二句。几句中间的差别微妙到不易分辨的程度,所以容易被人忽略过去。可是它所关却极深广,赏识“郴江绕郴山”的是一种胸襟,赏识“孤馆闭春寒”的是另一种胸襟。
⑨同时,在这一两首词中所用的鉴别的眼光可以用来鉴别一切文艺作品,显出同样的抉择,同样的好恶,所以对于一章一句的欣赏大可见出一个人的一般文学趣味。好比善饮者有敏感鉴别一杯酒,就有敏感鉴别一切的酒。趣味其实就是这样的敏感。离开这一点敏感,文艺就无由欣赏,好丑妍媸就变成平等无别。
⑩以上谈欣赏,摘句说明,只是为其轻而易举,其实一切文艺上的好恶都可作如是观。你可以特别爱好某一家,某一体,某一时代,某一派别,把其余都看成左道狐禅。文艺上的好恶往往和道德上的好恶同样地强烈深固,一个人可以在趣味异同上区别敌友,党其所同,伐其所异。文学史上许多派别,许多笔墨官司,都是这样起来的。
1. 以下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(
A.趣味由口舌感觉引申而来,文章的美丑最终决定于人们对文章“酸甜”的不同偏好。
B.趣味对于文学作品的欣赏、评判和创作都是极为重要的。
C.要提高文学修养的高度,就要多多体会文字的毫厘之差。由此,一个人趣味修养上的水准就能提高。
D.文学的趣味表现为能评价文学作品艺术价值的高低,并且有自己的好恶倾向。
2 .以下说法正确的一项是( )
A.作者认为,苏东坡欣赏《踏莎行》一词时,叹赏其凄婉乃至凄厉之情,表明他只读懂了表面。
B.作者认为,赏识“郴江绕郴山”的胸襟与赏识“孤馆闭春寒”的胸襟各有千秋,同样值得欣赏。
C.作者认为,评价一个人文学趣味如何,一定要看他用怎样的眼光去鉴别一切作品。
D.作者认为,冯正中、王荆公、苏东坡在文学敏感度上略逊色于王静安。
3.
A.一个人在趣味异同上区分敌友,既不全靠主观判断,也不是完全凭客观标准。
B.不单单是文学,美术、音乐、舞蹈等领域也有趣味的高下之别。一个人对于艺术细节上毫厘之差是否敏感,足见一个人趣味的高下。
C.文学史上的许多派别、纷争,是由人们强烈深固的趣味差异和道德好恶引起的。
D.因为文艺趣味的不同,人们往往会对不符合自己趣味的作品非常反感。
4.下列选项不是说明文章第5--7段举实例的目的的一项是( )
A.通过举例说明文学上趣味的分别是极其微妙的。
B.通过举例说明个人文学趣味的修养常在毫厘之差上见出。
C.通过举例说明冯正中、王荆公、苏东坡的文学趣味不如王静安。
D.通过举例说明《浣溪沙》是许多读者所熟读的作品。`
5.下列对本文观点表述最准确的一项是( )
A.文学的修养就是趣味的修养。
B.文学上的趣味很微妙。
C.从一两首词中所用的鉴别眼光,可以看出一个人一般的文学趣味。
D.文学趣味是指根据个人好恶来评价、欣赏、创造文学作品的能力,它没有固定的评价标准,但有高下之别,有相同文学趣味的人往往能融入相同文化圈。